第A7版:七色土

  □往事悠悠/□戴如祥
老 井
  小时候,到老井里担水是我长大中力气渐增的见证。
  那时,离我家老屋最近的是天灯底井和田土井。这两口井正处村子中央,加上水清质好,用的人最多,挑水最挤。有时遇上担水高峰,家里又等着急用,就只好到再远一点的井去挑。遇上秋旱井涸水缺,或老井年久失修水质下降等情况,都得“打游击”似地在其它几个井边转,挑选着把好水往家里担。
  埠头井,在学校大门附近的樟树底,有很深的台阶下去。台阶及四周都是用溪滩上的鹅卵石砌的,井沿用青石板铺就,井壁都是用旧时的薄砖嵌砌而成,看起来挺有气派。只是遇上一阵大雨或梅雨季,雨水从井口渗入变浑,就不好用了。露天井,有些中看不中用。天灯底井,井壁是用红砖砌成的,井面和井圈都是用水泥浇的,安全保洁,有点现代气息。田土井,井面是大块的紫红色花岗岩,井圈也是用同样的石头打就的,井壁没有用砖块砌,全是黄泥。井壁上长有青苔、凤凰尾之类的小草,算是井中一景。黄家井,外观和田土井差不多,曾流传着这样一段传说:很久以前,黄家田里有一村姑在井边剖鲶鱼,不料这条鲶鱼未开剖就滑落井中,越长越大。俗话说“小池难养大鱼”,何况是小井,可鲶鱼硬是在这口小井里修炼成精。夜深人静时,附近人们常常听到井里有惊涛拍岸之声。鲶鱼成精后,在井里钻泥如游水,一直将洞打到常山港大溪里,入江归海。从此,黄家井清泉汩汩,深不见底。只要大溪水不涸,井水就不竭。于是,此井便成了村里水源最富、水质最好的一口老井。
  老井也要常洗。每次洗井,或用户出工大伙自己干,或每户凑点钱,由牵头人组织安排人员清洗。洗井时,把井水吊干,从井底吊上的污泥,常常会发现硬币之类等平时挑水人从衣袋里滑出的东西。对于小孩来说,可是件高兴事,每次捡到的硬币兴许能买上一个学期用的铅笔呢。
  在井里挑水,常常会遇上一件尴尬的事——有时打水到半途会断了吊绳。井水满时还好,用扁担钩就可勾上掉下的水桶;遇到干旱,往往井底深不可测,一片漆黑,掉下的水桶很难发现,全凭打水人的感觉,说不定为了捞个掉下的水桶要耗上几个小时,得费几倍担水的功夫。如晚上,遇上这样的事更倒霉,水桶往往就要留在井里过夜了。
  到了上世纪80年代,有条件的人家,开始在自家院子里打沉井独用。后来,又陆续在家门口打简易的压缩井。我也曾到附近有压缩井的人家挑过不少。到了上世纪90年代,就有人雇用专职打井队来打那种很深的钻井,这种井的水质就更有保障了。后来,有条件的村干脆给家家装上了自来水。
  如今,老井已成了改革开放以来农村生活变迁的一个缩影和见证!

分享到微信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