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8版:乡村故事

让铜重归生活

中华老字号“朱府铜艺”的追求与探索

  3万多次的落锤,几小时的劳作,不断重复淬火、锤打……位于杭州余杭临平的一间工作室里,中华老字号“朱府铜艺”第五代传承人朱军岷,正沉浸于手工打造铜壶中。“制作铜壶的魅力,在于事先没有成型的模具,需要一边敲、一边揣摩。它的型其实就在工匠心里,诸多细微的变化,都在成型的过程中慢慢完成。”对朱军岷来说,看着铜壶等器物在手中诞生,见证完整的制作过程,正是乐趣所在。
回家继承父亲衣钵
  很难想象,这个与铜有着深厚渊源的男人,在他的童年时期,甚至青少年时期,并没有太多关于铜的记忆。“我小时候,并没有接触过铜,甚至没有怎么看过铜。“在那个不太安稳的年代,铜,作为一种战略物资被回收,家家户户无铜可用”,朱家也不例外,“这种状况一直到上世纪80年代才有所好转。”
  由于铜文化的断层,朱炳仁直到朱军岷上大学后才恢复做铜。当时,朱军岷在浙江大学学习化学专业。对于那时的他而言,铜,除了是父亲口中最钟爱的话题,并无更多含义。
  直到有一天,朱军岷决定继承祖业,成为朱府第五代继承人。“1990年,我大学毕业后决定帮着父亲做铜。在那个年代找不到愿意做铜匠的工人,我必须帮助他。”
  朱炳仁自然成为他人生的第一位老师。所有的技法都必须从头学起,朱军岷开始了艰苦的基本功学习。朱炳仁给人做铜招牌,朱军岷就帮着打铜字。这一打就是三年。“直到现在我都还在学习塑造出更多的形象,学习使用更精巧的技法,学习如何从传统工艺中创造出新的工艺来,这是一个终身学习的大工程。”
千锤百炼出“好壶”
  小小一把铜壶,其中蕴含的技法之丰富、难度之高,出乎想象。“需要3万甚至5万次锤击,千锤百炼;同时,连续几小时的劳作,每个步骤都不得掉以轻心。”朱军岷介绍道,光是下料环节,就大有讲究。需要一把特制剪刀,在几毫米厚的铜板上剪出一个近乎圆形的铜板,作为壶身的备材。
  除此之外,壶身、壶嘴每部分的铜板材料,都需要精研细磨,大小是否合适、裁剪是否准确,没打过几百把壶,都很难把握其中的微妙变化。
  下料后就是淬火。用高温喷枪对准铜板边缘,火舌舔舐着铜面,铜面由黄变绿,随着火舌的移动方向,逐渐融化。这时,朱军岷将淬火的铜板过水,继续敲打。当铜面被敲击成铜壶的雏形,他便将壶口套在一个特制的钩子上,修整壶面细节。弧度是否规整、焊接是否稳固,每一步都极考验耐心与技巧。
  成型的铜壶需着色,朱军岷倾注万般心血探索创新。以往铜器大多以铜的本色示人,追求像黄金一样闪亮、金灿灿的效果。而朱军岷则创新氧化着色等技术,让铜壶呈现更耐人回味的丰富色彩。
  为模拟类似包浆效果的色彩外观,朱军岷试着以草木汤上色。用棉布在壶身涂抹上草木汤,再利用高温喷枪1000摄氏度以上的高温,让壶身自然氧化发色。如此反复,铜壶逐渐被温润厚重的色彩包裹。
让铜重回百姓家中
  让铜器回归日常生活,是朱军岷和父亲一直倡导的理念。“在过去2000年的时间里,铜一直属于民间,但它突然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了快50年,像铜盆、铜筷在当今中国人的生活中已鲜少能见。生活状态不一样了,我们不再把铜当成生活的一部分。”朱军岷意识到铜文化的断层所导致的生活方式的断层有多严重。
  2005年开始,朱军岷决定做些日用铜器,“让铜重归生活”。与其父亲注重铜在艺术创造领域的回归不同,朱军岷更在意铜在生活美学与应用上的回归。“铜是很有亲和力的材料,它不能高高在上,要让老百姓用得起。”
  为此,朱军岷不惜成本地以一个月十几款的速度开发,每一款产品从设计、打样到成品,都要投入10多万元,至今已经有2000多款。由此,朱军岷创立了“朱炳仁·铜”品牌,秉承“铜艺生活”的理念。
  “铜艺生活”一直是朱军岷坚持并追求的,他说:“这个‘艺’与‘亦’谐音,即铜亦生活。”产品涵盖家居生活、铜艺摆件、佛像艺术、禅炉艺术、卫浴空间、餐厨用品等多个门类,将传统手工艺与现代美学相结合,提供一种铜文化的生活品位和审美。 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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