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2版:文摘

从“极其残酷的刑具”脱胎而来

健身神器跑步机还有这么段“黑历史”

  跑步,是很多运动达人的不二选择。你知道吗?不少健身人士喜爱的跑步机,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黑历史”,它是一个从刑具演变来的健身神器。
  类似跑步机的踏车
  在古希腊,奥林匹亚阿尔菲斯河岸的岩壁上保留着古希腊人的一段格言:“如果你想聪明,跑步吧!如果你想强壮,跑步吧!如果你想健康,跑步吧!”正是因为越来越多的人对聪明、强壮、健康的追求,跑步已成为一股社会潮流。
  在健身房里,跑步机是一种非常好的锻炼工具。然而,跑步机最先问世时,可不是给人们健身的。跑步机的英文单词“Treadmill”,还有一个意思即“踏车”,由此可见两者之间的联系。也许您很难相信,跑步机的最初原型是一种由人或牲畜驱动的动力机械,大约几千年前就存在了。
  早在公元一世纪后期,人类就造出了类似跑步机的工具——“踏车”,在蒸汽机被发明之前,拥有“肌肉动力引擎”的踏车是当时人们生产生活中的好帮手。
  东西方都有类似的轮状踏车。例如在全盛时期的古罗马帝国,三饼滑车是古罗马最简朴的一种“起重机”,它是由单梁吊臂、绞盘、绳索和含三个滑轮的滑轮组共同组成的。如果把绞盘换成踏车,提升重物时,工人只需要踩踏轮子使其转动就可以了,因为轮子的直径可以很大,最大的起重负荷可以在人工减半的情况下达到两倍。
  在我国古代,最普遍应用的“踏车”可能是“人力水车”,就像动画片《神笔马良》中的龙骨水车,始于东汉,是古代使用最普遍的提水机械。其结构是以木板为槽,尾部浸入水流中,有小轮轴,另一端有大轮轴,固定于堤岸的木架上,作为铰链的主动链轮,轮轴上有固定的拐木。使用时,人踩动拐木,使大轮轴转动,带动槽内板叶刮水上行,倾灌于地势较高的田中。
  这种古老的机械大致可分为三种形式:一种类似于旧时常见的磨,由动物驱动横向的轮轴,带动磨盘机械完成工作;还有一种是竖直的木轮,通过人在某一固定位置不断攀爬,驱动轮子转动,从而带动其他器械运动,有点像仓鼠笼子里的小轮子;第三种机械需要人力在斜置的轮子上攀爬来驱动轮轴运动。
  人工踩动这些机器非常费力,工作两三个小时后就快被累散架了。因此当时只要是买得起牲畜的家庭,都不会由人力亲自上阵,而是让毛驴、马匹作为“生物能发动机”来代劳,不过踏车这种结构对四足动物容易造成伤害。1866年,纽约州通过了美国第一部禁止虐待动物的法律,用鞭子打牲口都被视为非法行为,何况是“踏车”转磨,更被动物保护者们视为“惨无人道”。“美国反对虐待动物组织”指责那些爬楼式的动力装置伤害了动物的膝关节,给它们造成了心理压力。于是一种履带式的水平跑步机很快被发明,这种机器其实是一台便携式农机设备,其传送带和地面平行,动物走在上面就像平时散步一样自然,从而避开法律中所指责的爬楼梯式动力装置。这一改造,使得这种农机越来越接近现在的跑步机形态。
踏步机黑化成“残忍刑具”
  除了牲畜,最早用上踏步机的是英国监狱里的罪犯。《医学日报》对这段历史是这样记录的:“早在1800年,早期的跑步机是惩罚囚犯的刑具,他们用力踩动辐条以带动巨大的桨轮,用于抽水、粉碎谷物或者驱动磨坊。囚犯们经常每天被迫踩8个小时以上,这相当于一天要攀登1500米到4300米的高山。”
  1818年,英国工程师威廉·丘比特注意到,住在英国伯里圣埃德蒙兹监狱的囚犯们貌似整天“无所事事”。他认为,囚犯在封闭污秽的环境中饱受凌辱,时间长了会累积更多的负能量,不如让他们参与户外劳动,还能创造价值。于是,这位磨坊主的儿子提议,利用他发明的转轮来“开发”囚犯们的体力。丘比特改造了传统磨坊中的磨碾,将其设计为一种大型人力脚踏转轮,共有24片踏板,只要踏板上有人提供动力,踏板就可以源源不断地运转下去,机械产生的动力可用于抽水、碾谷等。
  监狱方面对这个可以容纳24人的费力装置特别满意,尤其是上面装的横杆扶手,可谓是“神来之笔”。它可以保证犯人“始终处于踩踏的最费力位置”,并且不会使其爬到踏车顶端偷懒。当犯人轮番休息时,最右侧的犯人下来,全体成员须右移,新犯人自左侧替补,这样便可以使脚踏车持续运转下去。
  为避免犯人交谈,监狱给这台大型踏步机装上隔板,将囚犯困于狭小的空间里。机器试用一段时间后,监狱方面发现效果非常好,将其视为一种双赢的惩罚罪犯方式。一方面囚犯从“跑步机”上下来后,根本没精力去打架闹事,甚至有人觉得这种劳动可以帮他们强身健体;另一方面是他们的体力转化成动力,用来生产创收。这一设施被发明出来的前10年里,英国50多所监狱用上了它,就连大洋彼岸的美国也慕名而来。1824年纽约的监狱看守詹姆斯·哈迪称:“跑道上的单调劳动磨平了囚犯的性格,这不是我威胁恐吓他们的结果。而极其单调和极其无聊,这才是踏步机的最可怕之处。”
  然而,狱卒眼中“双赢”的踏步机,对于犯人而言完全就是残忍的刑具。因为它就像是爬一座无尽的楼梯,一旦踏轮开始转动,囚犯们就得不断迈开腿,英国萨利地区的地方行政长官将踏步机称为“恐惧的引擎”。因为长期劳累、营养不良和卫生条件恶劣,很多饥渴交加、身体不好的囚犯跑着跑着就两眼一黑,摔倒或被卷进机器里,头破血流还算幸运,运气不好的很可能断手断脚,甚至直接丧命。
  大量的死伤事件引起了英国国民的抗议,即便如此,踏步机的“黑历史”仍持续了近100年。直到19世纪末,英国的监狱法颁布,将踏步机定性为“极其残酷的刑罚”,这种“人类的低级跑步机”才在一片骂声中结束。
“漂白”的踏步机开始用来减肥
  风水轮流转。踏步机退出“黑历史”没多久,又被人们“请”了回来,而且还翻了身。
  工业革命之前,大多数劳动者从事着农耕生活,辛勤劳作连温饱都难以解决,更没有力气锻炼身体。随着科技的进步,蒸汽机和内燃机逐渐取代了畜力和人力,解放劳动力的同时也解决了饥饿问题,但肥胖问题随即产生。在监狱中惩治犯人所使用的踏步机开始破茧重生,摇身一变成为了女士们的居家良品,因为她们迫切地想拥有苗条匀称的身材,却又不愿意参与粗鄙的户外运动。比起劳心费力的登山爬高,在室内随意跑跑步出出汗,实在要更加体面。
  1911年,美国发明家哈根设计了首款健身用跑步机,可能觉得“跑步机”名声太差,他注册专利时用的是“训练机”这个名字,至此,曾经臭名昭著的监狱“爬高高”游戏“洗白”重出江湖。
  其实,这种跑步机的外形与之前动物磨碾的“改进版”——平板踏车没有太大差别,它引入了传送带理念,不过依然是依靠人力驱动,只是在传送带上不断行走的行为不再是惩罚,而是有钱有闲人士的特权。
慢跑风使跑步机迅速风靡
  1952年,平板跑步机被运用到医学领域。美国华盛顿大学的研究人员参照之前哈根设计的民用跑步机,制作出医用运动平板机械作为诊断心脏疾病的设备。至此,跑步机的历史终于“洗白”。
  随后,科学家又发现,运动和心脏功能之间存在着紧密的联系。20世纪60年代,美国运动医学专家肯尼斯·库珀博士提出有氧代谢运动理论,他认为每周进行四五次8分钟以上的慢跑,能够帮助人们增强体魄,跑步运动被当作是一种最佳的锻炼方式。在这一理论的影响下,以跑步为主的有氧运动很快得到了人们的大力推崇,健身热潮逐渐兴起。1970年,美国刮起了狂热的慢跑风,作为减肥的有效有氧运动机器,跑步机一下子风靡起来,成为健身器材的杰出代表。
(摘自《北京日报》母冰/文2019年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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