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美食/□潘江涛
雨前椿芽嫩如丝
香椿是时令野蔬。题中之“雨”系“谷雨”——“雨前椿芽嫩如丝,雨后椿芽生木质。”
香椿有嫣红的叶,油亮的梗。一俟大地回春,犹如美人临水的香椿便吐出了嫩红的芽叶。稍微焯一焯椿芽,满屋都飘溢着醉人的浓香。可惜,椿芽在春雨的滋润下疯长,要不了几天就会变得叶大枝粗,失去鲜香的韵味。
椿芽俗称香椿头,与马兰头、枸杞头合称为“春蔬三头”,民间采食始于汉代。椿芽入馔,“嚼之竟日香齿牙”,谓之“吃春”,亦有迎新之意。朱橚的《救荒本草》说,饥荒年代,香椿还可饥疗:“采嫩芽,渫熟,水浸淘洗,油盐调食。”吃法与数百年后的今天何其相近。
漫步农村,总能见到房前屋后的一两株香椿树——枝杈旁出,类若灌木。不为观赏,就图方便。因为香椿可接济冬日叶菜已凋老,夏日瓜豆未登场之菜荒。
香椿好吃。不止好吃,营养价值还高于一般蔬菜,通常被列为“小八珍”之一。但吴越之地的吃法并不多,印象中似乎只有热炒、凉拌——香椿炒鸡蛋,黄绿相间,鲜香相融,养眼可口;而凉拌香椿豆腐,清香淡雅,也是一道不错的下酒菜。《素食说略》评价:“香椿以开水焯过,用香油、盐拌食甚佳,与豆腐同拌,亦佳,清香而馥。”
热炒与凉拌,都是时令家常菜,因为简单,谁都会做,不说也罢。要是拿来清炒,也不繁复。特别之处是,椿芽清炒既有野味的苦,又有自然的香,若能添点辣货,三味俱全。嚼一嚼这样的椿芽,让清气在嘴里缓缓蔓延,那感觉就像把春天含在口中,得一点点地品味消受……
个人的味觉存在差异,我嚼得的“滋味”,你也许不以为然。那么,不妨尝尝腌香椿、香椿末之类的吧。
腌香椿与腌白菜类似。将香椿洗净晾干,加适量食盐,用手轻轻揉搓,促使叶片软化和盐分渗入,再装入洁净的菜罐或盆中,加盖腌制3天至5天。腌香椿的颜色颇像老砖茶,壅香绕鼻,吃的时候加一点点香油,很耐嚼,味道比鱼腥草好,最宜下酒。
捣制香椿泥也很简单,只要将洗净晾干的椿芽加适量食盐,爱吃辣的可放点辣椒,然后捣成泥状,食用时调点香油即可。倘若把辣椒换作蒜瓣,则是香椿蒜汁。用作浇
拌捞面,都是不错的选择。
雨前椿芽雨后笋。谷雨
过后,春天也尽了,椿芽纤
维虽说开始老化,但余香犹在,尚能“化腐朽为神奇”——将椿叶洗净晒干,捣研成粉,装入容器密封,在浇汤或做菜时,只要食材相配,不妨撒些椿末试试,虽不见春,却有“椿”香。受人青睐的“胡椒面”、“五香粉”、“十三香”之类的调味品,说不定还是从中获得的启示呢。
椿芽是稀罕物,尝鲜,吃个稀罕,没见过谁家每人捧一大碗香椿在那里大吃特吃的。因此,卖椿芽没有论斤论两地用秤称,都是一小把儿一小把儿地卖,买椿芽的也不见一买一大捆。只是,椿芽好吃价难挨。农贸市场的小摊儿,一小把比火柴棍儿粗不了多少的椿芽,要卖五六块钱。还得提防不义之徒掺假,因为香椿和臭椿混在一起还真是“香”“臭”难辨。
香椿养生,故坊间有“春天多吃香椿,入夏不生疮痈”之说。庄子《逍遥游》说:“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以八千岁为秋。”香椿又象征着长寿,人之“椿寿”也由此而来。据李时珍考证:“椿树易长而多寿”,故香椿有“椿考”之称。
吃,讲究个时令。莫等闲,老了香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