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1版:文摘

新知识青年下乡:沉入真实的乡土中国

  上世纪60年代,大批知识青年涌向农村这片天地,多年后又争相离开。目前,全国43%左右的人口常驻于此,但随着新时代的春雷震响,乡村振兴战略的召唤,更多的知识青年为探究它而来。
  乡村更热闹了,一拨拨高校师生、科研人员来了,揣着疑问,也带着技术、知识和思想,他们试图了解真实的乡土中国,更希望走进它,为其振兴添份力。
  “乡村热”
  5月的甘肃,干燥,偶有风沙,穿行在贫困村中,进行定点观测调查的张涛手机信号断断续续。不过对于常年乡村调研的他来说,“失联”已是家常便饭。
  如张涛这般,在乡村进行调研实践的高校师生并不少见,或许正在大多数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发力”——眼下,中国传媒大学传播研究院博士生白洪谭在为研究阿拉伯媒体的论文头大时,还惦记着他的山东西村建设实验,那里的蔬菜销路让他有些犯愁;浙江大学在读医学博士生淡松松一边研究着癌症、肿瘤和胚胎干细胞,还一边在陕西竹峪镇东大墙村进行着乡村教育实验,“六一”儿童节还不忘给村里小朋友发糖;中国地质大学的杜鹏举博士正忙着为村民建日光温室大棚……
  与挤破脑袋进城的人们逆向而行,他们独自或组团来到乡村调研、实践,“清流”般流向乡村、农户。如今,这股力量似乎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而愈加壮大。
  在乡村实践调研“老手”、中国社会科学院新闻与传播研究所副研究员沙垚看来,这并不是种错觉,尤其今年很是“火爆”,“很多以前跟乡村没关系的老师都开始带着学生去乡村”。
  遇见真实的乡土中国
  为什么到乡村来?写论文,完成课题,“为乡村做些什么”……缘由不一而足,但总绕不过那份对真实乡村的好奇和探究。
  从农村到省城再到首都北京,读博期间又去加拿大访学……在白洪谭看来,自己的求学生涯是一个逐渐远离乡村的过程。如今再回到村里去,这让他有些纠结。但在和老师的沟通中,他渐渐意识到自己所学的很多知识来自西方经验,而非本土实践。他所说的老师便是华人学者赵月枝教授,曾带队回到家乡调查缙云烧饼产业,又被称为“烧饼教授”。
  在老师的启发下,白洪谭决定,通过实践与老师的实践进行对话,而不是从文本到文本封闭在象牙塔里,“要让学术根植于本土和实践,不要那么空洞”。
  随着国家对“三农”问题更为关注,乡村振兴已上升为国家战略,与乡村相关的课题、研究也随之更为迫切,然而真正了解乡村的知识分子未必很多。
  “我们对农民真的还不够了解,比如我们之前总觉得农民不把钱投到教育上,都是因为他们目光短浅、不理性,但真正去解剖某些家庭,你会发现这就是他们在自己的处境中最理性的选择。”中国农业科学院农业信息研究所助理研究员毕洁颖认为,“解剖乡村这一麻雀,向农民学习,或许才能从中窥见真实的乡村和中国。”
  一手学业,一手乡村
  很多人在调研实践中了解到乡村的情况,进而萌生出“为乡村做点什么”的念头,正如白洪谭所说,看到乡村的真实情况后,你是拍拍屁股就走用它去换论文,还是同时留下来也为他做些什么?这是个问题。
  白洪谭则是一边调研,一边乡建。他把自己看成内嵌于各种乡建力量之中的一种因素,在博士延期的一年时间里,他资助农民去高校参加乡建会议;带领几位失去生计的鸡农办起了合作农场,建起了第一个属于他们的冬暖棚种植有机蔬菜;举办读书会,让农民也成为涉农学术论文和学术成果的评议者;邀请国内外学生到村里和村民交流,希望通过这种传、帮、带的活动给村里孩子一些指导。
  在沙垚看来,知识分子到乡村去,不是“下乡”或纡尊降贵而去,而应抱着平等的心态去乡村,和农民打成一片。真要做到这一点,毕洁颖觉得,去乡村不能蜻蜓点水,“像费孝通老先生当时那样长期与农民同吃同住,深入剖析的调研现在比较少见,但我们应该学习,脚踏实地,真正地融入乡村,提供我们的知识、思想、技术支撑等”。
  “乡村建设并不是做慈善,也不能仅仅靠情怀推动,在我们动用外部力量建设乡村时,要尊重农民的主体意识,激发乡村经济和文化的内生力量,让村民把乡村振兴当成自己的事情。”白洪谭认为,进行乡村建设,不仅是“输血”,更要让乡村实现自我“造血”,这是社会上的共识。
  (据中国青年网 孙庆玲/文2018年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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