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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味人生/□许会敏
我每个月会回家去看望父母一次,但哪怕仅隔 30天的见面,也依然会让我感觉他们较之我前一次见又略微变老了一点。我想,如果你也像我一样从看到他们的第一眼起,就仔细留意他们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包括不经意的举手投足),以及用心地倾听他们的每一句话语和感叹(包括对电视节目的评论),我相信你就能获得如我一样的感受。
对于他们来说,不能日日承欢膝下的我们终日有忙不完的正经事,总之他们永远可以为我们找到值得宽容和原谅的借口。哪怕我们只是因为要陪孩子去参加钢琴表演,抑或赶去给朋友的婚礼捧场助威,而对他们翘首期盼了一个月的归期一再爽约,他们也还是会在电话里无比温和地说:“家里一切都好,你忙就不用回来了。”似乎他们还如壮年般健硕强大,无所不能地支撑起自己的生活,并成为我们坚强的后盾。
然而,他们没有说在刚刚过去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两人是怎样一边小心地站在屋檐下,打着手电观望着屋顶,一边密切关注着院子里菜窖、牛棚和厕所。为了不让积雪压塌厢房单薄的屋檐,他俩不得不拖着风湿严重的双腿穿上厚厚的棉鞋、棉衣,迎着狂躁的寒风一遍一遍地用长木条去除雪。
每逢天气不好的夜,我都无法安眠。一边在电脑上看着实时的天气预报,一边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恨不能立刻生出双翅飞回去救他们的急。不是没想过让他们跟我们一起住在温暖安全的楼房里,可又担心这石头森林中冷漠的邻里关系会让他们觉得憋屈。每次回家感觉最温暖的画面,就是他们与那些相熟的老哥们、老姐妹,坐在家里玩纸牌、拉家常。那份其乐融融的安然与愉悦,是我这个女儿给不了的。所以我愿意成全他们用最快乐、最舒心的方式,过属于自己生活的愿望。
如今我能做的就是安排好自己的生活,多点时间去陪他们。哪怕只是简单地洗洗衣服、做做饭,抑或一起睡个午觉、散散步,对彼此都是一种寄托和慰藉。我会时常在心里默念:请时光缓缓行,让我可以从容地陪他们慢慢变老。